生物大揭秘VOL.12 | 在非洲Safari时,大象的便便不要踩!

2019-04-22 | 作者:沈梅华 | 化石


  虽说冬季(旱季)是南非的旅游旺季,我却大爱南非的夏天(雨季)。

  为什么呢?因为这时候奇奇怪怪的小东西全都出动啦。各种动物倾巢而出的结果,除了能让我们见到更多的物种之外,也让野外变得更加干净了。

  

  冬天不论开车还是徒步,常常会见到一地的动物便便,可是到了夏天,地上明显就干净很多,能发现的便便多半是不久前才留下的新鲜粪便,这可是我们动物追踪的好教材。至于隔了好几天的陈便,那是几乎找不到的,因为它们都被专业清洁工搬空啦。

  不太起眼的小清洁工

  

  这些便便清洁工就是大名鼎鼎的屎壳郎,或叫蜣螂、粪金龟。

  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类群,全世界共有大约7000种粪金龟,而南非有780种,从几毫米到5厘米各种大小都有。在这些粪金龟当中,并不是所有的种类都吃粪,也有一些吃尸体、真菌、枯叶的。

  不过食粪的粪金龟仍然占了大多数,它们是稀树草原生态系统最重要的功臣之一,它们将粪便埋入地下,将营养回归大地、肥沃土壤,促进粪便中的植物种子发芽,同时,还有杀灭粪便中的寄生虫(及卵)、减少疾疫的作用。

  吃屎也有各种技能

  粪金龟对粪便的敏感度无人能及,它们能在几秒钟内侦测到新鲜粪便,在几分钟之内赶到现场,并在一天之内把一坨粪搬完。

  

  据统计,粪金龟平均每年每公顷可处理超过1吨动物粪便,它们处理粪便的效率如此之高,以至于常常出现便便不够吃,需要争食的局面。

  我们通常熟悉的“推屎爬”,也就是滚粪球的粪金龟只是其中一类,事实上,根据粪金龟的取食策略,它们可以被分为四个类群:

  第一类

  第一类,我们可以把它们称作“钻钻” (Endocoprids),这些粪金龟留在粪堆当中直接开吃并繁殖。

  第二类

  第二类,“挖挖”(Paracoprids),它们在粪堆下面挖出隧道,把粪便拖进隧道里进食并喂养幼虫。

  第三类

  第三类,才是我们熟悉的“滚滚”(Telecoprids),把便便滚成球带到别处去吃,这种策略主要是为了减少和前两类粪金龟的竞争,并且有利于远离捕食者的威胁——毕竟狒狒、蜜獾、非洲灵猫、弯嘴犀鸟、猫头鹰、佛法僧,甚至一些食虫虻和黄蜂都会对粪金龟虎视眈眈,而粪堆实在是太明显的目标。

  “滚滚”们滚的粪球有三种不同的功用:一种叫“食物球”,由雄性和雌性一起滚出来,并且分吃了;另一种叫“求婚球”,由雄性滚出来,推到洞里,雌性要是觉得满意,就和他交配,然后两个再一起吃了(为什么觉得还挺浪漫的……);第三种就是“繁殖球”,也是由雄性负责滚球,雌性粪金龟在粪球里产一个卵,然后把粪球拍成梨形埋入地下,这一个粪球就是宝宝未来的食粮。

  因为一个粪球里只产一个卵,而雌性一个雨季能产60个卵,这就意味着雄性需要滚60个球……考虑到每个粪球的重量是粪金龟自身体重的50倍(偶尔还会出现80倍的巨大粪球),这工作量还真是不小的。

  第四类

  也许是因为工作量太大,最后还演化出一类粪金龟,叫做“盗盗”(Cletocoprids),这些家伙自己不滚球,却专门去偷盗其它“滚滚”做好的粪球,并在其上产卵。

  并非独自作战

  粪金龟处理粪便的能力并不只靠它们自己。这件事是在澳洲引进南非粪金龟的过程中发现的。

  不同的粪金龟对粪便的偏好不同。一些种类特别擅长处理大象和犀牛粗糙的粪便,而另一些则利用水牛、斑马、或小型动物的粪便。多数(约72%)的粪金龟种类偏好草食动物或杂食动物的粪便,而不喜欢肉食动物的粪便。澳洲本土的粪金龟经过长期的演化,适应了处理袋鼠的粪便,却对人们带来的牲畜粪便无能为力。

  大量未经处理的牛粪堆积的结果,导致苍蝇大量滋生,无奈之下,澳洲联邦科学和工业研究组织自1965年开始将非洲和欧洲的蜣螂引入本地,以处理当地牧场的牛粪问题。

  一开始,所有进口的粪金龟都经过了灭菌处理之后才释放,结果却发现它们处理粪便的能力明显下降了。后来的研究发现,粪金龟的身上共生着一种微小的螨,而正是这种螨主要以粪便中的蝇卵为食,这才能够使粪金龟能够在控制苍蝇数量上起到重要作用。

  这个例子再一次说明了生物界当中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关系。此外,在东非动物大迁徙当中,新生代的粪金龟会正好在有蹄类动物到达某一地区的时候羽化出现,显示粪金龟与有蹄类动物也存在协同进化关系。这不是也很神奇吗?

  很多去非洲的人都是为了看“五霸”之类的大动物,可是,到了那里,才会发现,往往那些不起眼的小动物,才是真正厉害的角色……而粪金龟,正是这些具有打动人心力量的小动物之一。

  

  所以,在南非生态训练营当中,我们的导师Rhodes刻意提醒我们,路上看到动物粪便不要踩,开车的话还要特别注意绕过去,不要碾到大象粪,因为,在一坨象粪当中可能有16000只粪金龟啊~